返回主页 >> 诸子百家 >> 战国策·卷二十八

·中华典籍·


戰國策

  

〔战国〕作者佚名
〔西汉〕刘向·考订整理

  

《战国策》凡三十三卷附文一篇 子夜星网站整理编校
 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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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 卷二十八 韩三


或谓韩公仲

  或谓韩公仲曰:“夫孪子之相似者,唯其母知之而已;利害之相似者,唯智者知之而已。今公国,其利害之相似,正如孪子之相似也。得以其道为之,则主尊而身安;不得其道,则主卑而身危。今秦、魏之和成,而非公适束之,则韩必谋矣。若韩随魏以善秦,是为魏从也,则韩轻矣,主卑矣。秦已善韩,必将欲置其所爱信者,令用事于韩以完之,是公危矣。 今公与安成君为秦、魏之和,成固为福,不成亦为福。 秦、魏之和成,而公适束之,是韩为秦、魏之门户也,是韩重而主尊矣。安成君东重于魏,而西贵于秦,操右契而为公责德于秦、魏之主,裂地而为诸侯,公之事也。若夫安韩、魏而终身相,公之下服,此主尊而身安矣。秦、魏不终相听者也,齐怒于不得魏,必欲善韩以塞魏;魏不听秦,必务善韩以备秦,是公择布而割也。秦、魏和,则两国德公;不和,则两国争事公。所谓成为福,不成亦为福者也。愿公之无疑也。”

  【注】“而非公适束之”:[鲍本]“适”下有“两”字。 ○《札记》今本“适”下有“两”字。 [鲍本]束,犹约。
  “则韩必谋矣”:[鲍本]谋,谓和不坚而复议之。
  “若韩随魏以善秦,是为魏从也”:[鲍本]从人而已,非自约也。
  “令用事于韩以完之”:[鲍本]全秦之事。
  “安成君”:[鲍本]韩人。
  “而公适束之”:[鲍本]“适”下有“两”字。○《札记》今本“适”下有“两”字。
  “魏之门户也”:[鲍本]喻两国由之。
  “右契”:[鲍本]左契,待合而已;右契,可以责取。
  “公之下服”:[鲍本]服,犹事。以侯国为上,则相犹为下也。
  “是公择布而割也”:姚本钱作“择豨而割之”,曾、刘作“择布”。[鲍本]布,喻齐、魏。割,喻制之。
  补曰:“齐怒”,详文意当作“秦怒”。


或谓公仲曰今有一举

  或谓公仲曰:“ 今有一举可,以忠于主、便于国、利于身,愿公之行之也。 今天下散而事秦,则韩最轻矣;天下合而离秦,则韩最弱矣;合离之相续,则韩最先危矣。此君国长民之大患也。今公以韩先合于秦,天下随之,是韩以天下事秦,秦之德韩也厚矣。韩与天下朝秦,而独厚取德焉,公行之计,是其于主也至忠矣。天下不合秦,秦令而不听,秦必起兵以诛不服。秦久与天下结怨构难而兵不决,韩息士民以待其亹,公行之计,是其于国也,大便也。昔者,周佼以西周善于秦,而封于梗阳;周启以东周善于秦,而封于平原。今公以韩善秦,韩之重于两周也无计,而秦之争机也万于周之时。今公以韩为天下先合于秦,秦必以公为诸侯,以明示天下。公行之计,是其于身大利也。愿公之加务也。”

  【注】“秦久与天下结怨构难”:[鲍本]“构”作“搆”。○御名。
  “韩息士民以待其亹”:[鲍本]亹,罅也。
  “梗阳”:[鲍本]太原榆次有梗阳乡。
  “而秦之争机也”:[鲍本]在己之计,无先于此。在秦则为争,言欲之急。机,言不可失。


韩人攻宋

  韩人攻宋,秦王大怒,曰:“吾爱宋,与新城、阳晋同也。韩珉与我交,而攻我甚所爱,何也?” 苏秦为韩说秦王曰:“ 韩珉之攻宋,所以为王也。以韩之强,辅之以宋,楚、魏必恐,恐,必西面事秦。王不折一兵,不杀一人,无事而割安邑,此韩珉之所以祷于秦也。”秦王曰:“吾固患韩之难知,一从一横,此其说何也?”对曰:“天下国令韩可知也。韩故已攻宋矣,其西面事秦,以万乘自辅;不西事秦,则宋地不安矣。中国白头游敖之士,皆积智欲离秦、韩之交,伏轼结靷西驰者,未有一人言善韩者也;伏轼结靷东驰者,未有一人言善秦者也。皆不欲韩、秦之合者何也?则晋、楚智而韩、秦愚也。晋、楚合,必伺韩、秦;韩、秦合,必图晋、楚。请以决事。”

  秦王曰:“善。”

  【注】“韩人攻宋”:[鲍本]齐记闵三十八年,书韩为齐攻。今从史定为此十年。
  “秦王”:[鲍本]昭。
  “新城、阳晋”:[鲍本]补曰:《正义》引《括地志》云:新城故城,在宋州宋城县界。阳晋故城,在曹州乘氏县西北。又见楚策。
  “韩珉”:珉,另本作“呡”、“倃”
  “苏秦”:[鲍本]“秦”作“代”。○原作“秦”,今从史。补曰:当作“代”。
  “祷”:[鲍本]祷,言以此求事秦。
  “此其说何也”:[鲍本]韩难知,而代说如此,何也?
  “万乘”:[鲍本]万乘,秦也。
  “则宋地不安矣”:[鲍本]虽得宋地,不能自安。
  “游敖之士”:[鲍本]敖,出游也。
  “伏軾结靷”:[鲍本]靷,驾牛具,在胸者。
  “必伺韩、秦”:[鲍本]伺,亦图也,小言之。正曰:伺,窥也。
  [鲍本]注:齐记有,“韩”字并作“齐”。 补曰:赵策,谓魏王曰“韩珉处于赵,去齐三千里”,王以此疑齐曰“有秦阴”;五国伐秦无功,苏代谓齐王举说奉阳君之辞曰:“天下争秦,秦内韩珉于齐也”,又云:“与韩氏大吏东勉,齐王必无召珉”。而韩策云“韩珉相齐”。 盖韩珉为齐伐宋也。 首句不云“韩攻宋”,而云“韩人”,疑“人”即“珉”之讹。苏代为燕反间,劝齐伐宋,将以敝齐而为燕,恐秦之败其事,故游说以止之尔。《史记》恐有所据,当考。《札记》丕烈案:鲍氏引《史记·齐世家》此下“韩”字皆作“齐”。考此策文必本亦作“齐”。《史记》《索隐》引此策文异同,不及“韩”、“齐”字,可证。因韩珉而在韩策,后人乃误改之耳。


或谓韩王

  或谓韩王曰:“秦王欲出事于梁,而于攻绛、安邑,韩计将安出矣?秦之欲伐韩以东闚周室甚,唯寐忘之。今韩不察,因欲与秦,必为山东大祸矣。秦之欲攻梁也,欲得梁以临韩,恐梁之不听也,故欲病之以固交也。王不察,因欲中立,梁必怒于韩之不与己,必折为秦用,韩必举矣。愿王熟虑之也。不如急发重使之赵、梁,约复为兄弟,使山东皆以锐师戍韩、梁之西边,非为此也,山东无以救亡,此万世之计也。秦之欲并天下而王之也,不与古同。事之虽如子之事父,犹将亡之也;行虽如伯夷,犹将亡之也;行虽如桀、纣,犹将亡之也。虽善事之无益也,不可以为存,适足以自令亟亡也。然则山东非能从亲,合而相圣如一者,必皆亡矣。”

  【注】“秦王”:[鲍本]昭。
  “韩计将安出矣”:[鲍本]谓有齿寒之忧。
  “因欲中立”:[鲍本]不助秦,亦不救魏。
  [鲍本]彪谓:秦之大情,此士陈之无余蕴矣,非苏氏兄弟不能也。说之著明如此,而听之者藐藐,岂天亡之邪?盖汉运将兴,而秦为之鸇獭也。
  补曰:大事记引此策自“秦之”止“益也”,谓论秦最得其情。
  附见于赧王二十九年,魏献安邑之后。以齐、赵、燕策考之,宜附赧王十六年。说见齐策秦伐魏陈轸合三晋而东一章。


谓郑王

  谓郑王曰:“ 昭釐侯,一世之明君也;申不害,一世之贤士也。 韩与魏敌侔之国也,申不害与昭釐侯执珪而见梁君,非好卑而恶尊也,非虑过而议失也。申不害之计事曰:‘我执珪于魏,魏君必得志于韩,必外靡于天下矣,是魏弊矣。诸侯恶魏必事韩,是我免于人一之下,而信于万人之上也。夫弱魏之兵而重韩之权,莫如朝魏。’昭釐侯听而行之,明君也;申不害虑事而言之,忠臣也。今之韩弱于始之韩,而今之秦强于始之秦。今秦有梁君之心矣,而王与诸臣不事为尊秦以定韩者,臣窃以为王之明为不如昭釐侯,而王之诸臣忠莫如申不害也。

  “昔者,穆公一胜于韩原而霸西州,晋文公一胜于城濮而定天下。此以一胜,立尊令、成功名于天下。今秦数世强矣,大胜以千数,小胜以百数,大之不王,小之不霸,名尊无所立,制令无所行。然而春秋用兵者,非以求主尊成名于天下也。昔先王之攻,有为名者,有为实者。为名者攻其心,为实者攻其形。昔者,吴与越战,越人大败,保于会稽之上,吴人入越而户抚之。越王使大夫种行成于吴,请男为臣,女为妾,身执禽而随诸御。吴人果听其辞,与成而不盟。此攻其心者也。其后越与吴战,吴人大败,亦请男为臣,女为妾,反以越事吴之礼事越,越人不听也。遂残吴国,而禽夫差。此攻其形者也。今将攻其心乎,宜使如吴,攻其形乎,宜使如越。夫攻形不如越,而攻心不如吴,而君臣上下、少长、贵贱,毕呼霸王。臣窃以为,犹之井中而谓曰:我将为尔求火也。”

  【注】“必外靡于天下矣”:[鲍本]靡,蔑视之。 正曰:靡,散也,忙皮反。补曰:昭釐侯朝魏,见魏策。
  “而今之秦强于始之秦”:[鲍本]补曰: 《孔丛子》:韩与魏有隙,子顺谓韩王曰:“昭釐侯,一世之明君也;申不害,一世之贤相也。韩与魏敌侔之国,而釐侯执珪见梁君者,非好卑而恶尊,虑过而计失也。与严敌为邻而动有灭亡之忧,独动不能支二难,故降心以相从,屈己以求存也。申不害虑事而言,忠臣也。昭釐侯听而行之,明君也。今韩弱于始之韩,魏均于始之魏,秦强于始之秦,而背先人之旧好,以区区之众,居二敌之间,非良策也。齐、楚远而难恃,秦、魏呼吸而至,舍近而求远,是以虚名自累,而不免近敌之困者也。 为王计者,莫如除小忿,全大好也。 吴、越之人,同舟济江,中流遇风波,其相救如左右手者,所患同也。今不卹所同之患,是不如吴、越之舟人也。”韩王曰:“善。”
  按:此文与策上文略同,其下则异。子顺之言,主除忿全好,策文主尊秦,非子顺意也。今全录以俟考者。
  “而王与诸臣不事为尊秦以定韩者”:[鲍本]不以尊秦为事。
  “昔者,穆公”:[鲍本]“穆”上补“秦”字。
  “一胜于韩原”:[鲍本]晋记“毙于原”。 注:晋韩原。后志:在冯翊夏阳。补曰:左氏僖十五年传,在同州韩城。
  “而霸西州”:[鲍本]犹言西方。
  “一胜于城濮而定天下”:姚本曾改“子”作“下”。鲍本“下”作“子”。○僖二十八年。
  “大胜以千数”:鲍本“千”作“十”。○《札记》丕烈案:“十”字是也。
  “制令无所行”:[鲍本]诸侯不从其令。
  “为实者攻其形”:[鲍本]形,在外者,谓地与民。
  “吴人入越而户抚之”:[鲍本]遍至其家抚安之。
  “身执禽而随诸御”:[鲍本]禽,鸟,小鷙也。正曰:执禽鸟服役。御,吴之执事者。


东孟之会

  “东孟之会,聂政、阳坚刺相兼君。许异蹴哀侯而殪之,立以为郑君。韩氏之众无不听令者,则许异为之先也。是故哀侯为君,而许异终身相焉。而韩氏之尊许异也,欲其尊哀侯也。今日郑君不可得而为也,虽终身相之焉,然而,吾弗为云者,岂不为过谋哉!昔齐桓公九合诸侯,未尝不以周襄王之命。然则虽尊襄王,桓公亦定霸矣。九合之尊桓公也,犹其尊襄王也。今日天子不可得而为也,虽为桓公,吾弗为云者,岂不为过谋而不知尊哉!韩氏之士数十万,皆戴哀侯以为君,而许异独取相焉者无他;诸侯之君无不任事于周室也,而桓公独取霸者,亦无他也。今强国将有帝王之亹,而以国先者,此桓公、许异之类也。岂可不谓善谋哉?夫先与强国之利,强国能王,则我必为之霸;强国不能王,则可以辟其兵,使之无伐我。然则强国事成,则我立帝而霸,强国之事不成,犹之厚德我也。今与强国,强国之事成则有福,不成则无患,然则先与强国者,圣人之计也。”

  【注】“东孟之会”:[鲍本]补曰:姚及一本自为一章,恐非。
  “聂政、阳坚”: [鲍本]坚,政之副,犹秦舞阳。 正曰:说见前。 《札记》丕烈案:此在东周策。
  “许异”:[鲍本]韩人。
  “蹴哀侯而殪之”:[鲍本]“蹴”作“蹙”。 ○蹙,犹留侯躡汉王足,盖使之佯死。补曰:“蹙”,一本作“蹴”,字通。说文,蹴,躡也;躡,蹈也。[鲍本]“哀”作“列”。 ○下同。 补曰:“哀”、“列”二字,讹舛不明,且从本文读之而已。《札记》丕烈案:鲍改非也,吴补亦未是。说在前。
  “而许异终身相焉”:[鲍本]补曰:按哀侯既弒,则无终身相之事。以为列侯,则又非阳坚为贼之事。
  “岂不为过谋哉”:[鲍本]言无前日之难而可以久相,而曰不为者,过也。
  “九合之尊桓公也”:[鲍本]侯之与九合者。
  “岂不为过谋而不知尊哉”:[鲍本]此欲其尊秦。
  “今强国将有帝王之亹”:[鲍本]谓秦。
  “则我立帝而霸”:[鲍本]立,言彼为帝,由我尊之。
  “今与强国”:[鲍本]今,谓韩。
  [鲍本]正曰:此策时不可考。其说虽多,务尊强国而已,非善谋也。


韩阳役于三川而欲归

  韩阳役于三川而欲归,足强为之说韩王曰:“三川服矣,王亦知之乎?伇且共贵公子。”王于是召诸公子伇于三川者而归之。

  【注】“韩阳”:[鲍本]韩人。
  “足强”:[鲍本]役,役人。公子,谓阳等辈。贵,言立之为君。
  [鲍本] 正曰:时不可考。秦大国

  秦大国也,韩小国也,韩甚疏秦。然而见亲秦,计之,非金无以也,故卖美人。美人之贾贵,诸侯不能买,故秦买之三千金。韩因以其金事秦,秦反得其金与韩之美人。韩之美人因言于秦曰:“韩甚疏秦。”从是观之,韩亡美人与金,其疏秦乃始益明。故客有说韩者曰:“不如止淫用,以是为金以事秦,是金必行,而韩之疏秦不明。美人知内行者也,故善为计者,不见内行。”

  【注】“美人知内行者也”:[鲍本]谓国中隐事。


张丑之合齐楚讲于魏

  张丑之合齐、楚,讲于魏也,谓韩公仲曰:“今公疾攻魏之运,魏急,则必以地和于齐、楚,故公不如勿攻也。魏缓则必战,战胜,攻运而取之易矣;战不胜,则魏且内之。”公仲曰:“诺。”张丑因谓齐、楚曰:“韩已与魏矣。以为不然,则盖观公仲之攻也。”公仲不攻,齐、楚恐,因讲于魏而不告韩。

  【注】“今公疾攻魏之运”:[鲍本]“运”作“郓”。○下同。后志,瑯邪东筦有郓亭。正曰:非魏地。运,未详。
  “魏缓则必战”:[鲍本]与齐、楚战。
  “攻运而取之易矣”:[鲍本]胜则兵敝,又无齐、楚之助,韩可取运。
  “则魏且内之”:[鲍本]内运于韩。


或谓韩相国

  或谓韩相国曰:“人之所以善扁鹊者,为有臃肿也;使善扁鹊而无臃肿也,则人莫之为之也。今君以所事善平原君者,为恶于秦也;而善平原君乃所以恶于秦也。愿君之熟计之也。”

  【注】“而善平原君乃所以恶于秦也”:[鲍本]秦以平原君难之,故恶之;而韩与之善,故亦恶韩。


公仲使韩珉之秦求武隧

  公仲使韩珉之秦求武隧,而恐楚之怒也。唐客谓公仲曰:“韩之事秦也,且以求武隧也,非弊邑之所憎也。韩已得武隧,其形乃可以善楚。臣愿有言,而不敢为楚计。今韩之父兄得众者毋相韩,不能独立,势必不善楚。’王曰:‘吾欲以国辅韩珉而相之可乎?父兄恶珉,珉必以国保楚。’”公仲说,士唐客于诸公,而使之主韩、楚之事。

  【注】“唐客”:[鲍本]楚人。
  “士唐客于诸公”:[鲍本]盖荐之于韩之大臣乃得仕。


韩相公仲珉使韩侈之秦请攻魏

  韩相公仲珉使韩侈之秦,请攻魏,秦王说之。 韩侈在唐,公仲珉死。 韩侈谓秦王曰:“魏之使者谓后相韩辰曰:‘公必为魏罪韩侈。’韩辰曰:‘不可。秦王仕之,又与约事。’使者曰:‘秦之仕韩侈也,以重公仲也。今公仲死,韩侈之秦,秦必弗入。入,又奚为挟之以恨魏王乎?’韩辰患之,将听之矣。今王不召韩侈,韩侈且伏于山中矣。”秦王曰:“何意寡人如是之权也!令安伏?”召韩侈而仕之。

  【注】“秦王”:[鲍本]昭。
  “韩侈在唐”:[鲍本]晋阳。注诗,唐国。正曰:唐,未详。
  “又与约事”:[鲍本]言约攻魏。
  “魏王”:[鲍本]昭。
  “何意寡人如是之权也”:[鲍本]权,犹变也。始说侈而今不入,是变也。补曰:权,未详,字疑有误。
  “安伏”:[鲍本]秦人。正曰:无考。《札记》丕烈案:“令”当作“今”。上文云且伏于山中,故此问其今者方安所伏也。鲍以为秦人,吴云“无考”,皆误甚。


客卿为韩谓秦王

  客卿为韩谓秦王曰:“韩珉之议,知其君不知异君,知其国不知异国。彼公仲者,秦势能诎之。秦之强,首之者,珉为疾矣。进齐、宋之兵至首坦,远薄梁郭,所以不及魏者,以为成而过南阳之道,欲以四国西首也。所以不者,皆曰:以燕亡于齐,魏亡于秦,陈、蔡亡于楚,此皆绝地形,群臣比周以蔽其上,大臣为诸侯轻国也。今王位正,张仪之贵不得议公孙郝,是从臣不事大臣也;公孙郝之贵,不得议甘茂,则大臣不得事近臣矣。贵贱不相事,各得其位,辐凑以事其上,则群臣之贤不肖可得而知也。王之明一也。公孙郝尝疾齐、韩而不加贵,则为大臣不敢为诸侯轻国矣。齐、韩尝因公孙郝而不受,则诸侯不敢因群臣以为能矣。外内不相为,则诸侯之情伪可得而知也。王之明二也。公孙郝、樗里疾请无攻韩,陈四辟去,王犹攻之也。甘茂约楚、赵而反敬魏,是其讲我,茂且攻宜阳,王犹校之也。群臣之知,无几于王之明者,臣故愿公仲之国以侍于王,而无自左右也。”

  【注】“秦王”:[鲍本]武。
  “秦势能詘之”:[鲍本]詘,贬下也。
  “首之者”:[鲍本]首,言以兵向之。
  “珉为疾矣”:[鲍本]珉者,公仲所善。公仲受兵,则珉病。正曰:珉之议为其国之病也。
  “进齐、宋之兵至首坦”:坦,姚本曾作“垣”。[鲍本]“坦”作“垣”。 ○韩进之。 补曰:首垣,魏地。见秦策。
  “欲以四国西首也”:[鲍本]四国,韩、宋、齐、魏。
  “皆曰以燕亡于齐”:[鲍本]亡,谓丧地。补曰:前此四年,齐破燕。
  “魏亡于秦”:[鲍本]孟子曰:西丧地。
  “此皆绝地形”:[鲍本]言其大小相绝,而四国轻以小敌大,故亡。正曰:“所以不者”,再申“不及魏”之说。燕、魏亡地于齐、秦,陈、蔡亡国于楚,则地形已绝,不可复通。韩、齐、宋之于魏,则不然。“绝地形”以下,当有缺文,引言秦事。
  “今王位正”:[鲍本]言武王能正贵贱之位。
  “是从臣不事大臣也”:[鲍本]从臣,谓仪;大臣,郝也。事,言不得干其事。正曰:见下。
  “则大臣不得事近臣矣”:[鲍本]近臣,谓茂。正曰:《大事记》:此秦武王未逐张仪前时事也。大臣、从臣之名,始见于此。大臣者,张仪、甘茂也;从臣者,公孙郝也。秦武不过防其交通,使之互相伺察而已。
  “孙郝尝疾齐、韩而不加贵”:[鲍本]言急于得二国。贵,言不厚二国。正曰:言郝不加厚也。补曰:“疾”字恐有误。
  “王之明二也”:[鲍本]补曰:王之明一也,申群臣比周蔽上之说;王之明二也,申大臣为诸侯轻国之说。
  “陈四辟去”:[鲍本]陈,军陈。以不攻,故解散。补曰:四,疑当作“而”。
  “王犹攻之也”:[鲍本]宜阳之役。
  “甘茂约楚、赵而反敬魏”:[鲍本]欲攻魏,违其初约。
  “是其讲我”:[鲍本]“反”作“攻”,“其讲”作“且搆”。 ○初约攻而反敬之,是欲与三国难我也。《札记》丕烈案:此有误字,鲍强为之说,吴亦然,皆未是也。
  “茂且攻宜阳,王犹校之也”:[鲍本]茂攻宜阳,可以赎前,若他人则置不检校。正曰:按史“茂攻宜阳,请约于魏”,此言在未攻宜阳之时,茂党魏者。楚、赵当时盖与魏不合,茂约结楚、赵而反其敬,魏且将搆难于我,其欲攻宜阳,王犹检察之。以此二事,称王之明智。
  “无几”:[鲍本]几,犹近。
  “臣故愿公仲之国以侍”:[鲍本]“国以”作“以国”。○补曰:当作“以国”。鲍本“侍”作“待”。○待,待其命。札记今本“侍”误“待”。
  “而无自左右也”:[鲍本]自,犹由也。欲秦王听己,勿用左右之说。 正曰:谓公仲一心听王,不由左右。 补曰:大事记引此策在韩襄二年、秦武元年。解题云,韩客谓向寿曰,“今王之爱习公也,不如公孙郝”。当时所谓从臣,指爱习而侍从者也。秦用其爱习为人主私人,其权至与大臣相抗,古无是也。愚谓,公孙郝挟韩而议大臣,必不得与而争于中,故此士欲王自听。公仲之待事而不由左右陈驾御之术,以稔强明猜忌之见尔。张仪出走,毁者固非一人,而茂攻宜阳,亦以奭为忧。大臣卒为从臣所胜,爱习真可畏哉。


韩珉相齐

  韩珉相齐,令吏逐公畴竖,大怒于周之留成阳君也。谓韩珉曰:“公以二人者为贤人也,所入之国因用之乎?则不如其处小国。何也?成阳君为秦去韩,公畴竖,楚王善之。今公因逐之,二人者必入秦、楚,必为公患,且明公之不善于天下。天下之不善公者与欲有求于齐者,且收之以临齐而市公。”

  【注】“公畴竖”:[鲍本]齐人。正曰:无考。
  “大怒于周之留成阳君也”:鲍本“大”作“又”。[鲍本]君本在齐,为秦善之,珉欲使之之秦,过周,周人留之,故怒。正曰:成阳君,韩人。鲍于魏策已言之。今因此言韩珉相齐而怒之,故又云君本在齐。又因魏策成阳君欲以韩、魏听秦,故生此说,皆非。
  “则不如其处小国”:[鲍本]谓周。
  “楚王”:[鲍本]顷襄。正曰:无据。
  “且明公之不善于天下”:[鲍本]明,犹显示。二大国恶之,天下不能善也。


或谓山阳君

  或谓山阳君曰:“秦封君以山阳,齐封君以莒。齐、秦非重韩则贤君之行也。今楚攻齐取莒,上及不交齐,次弗纳于君,是棘齐、秦之威而轻韩也。”山阳君因使之楚。

  【注】“山阳君”:[鲍本]韩人。
  “山阳”:[鲍本]兗州郡。
  “次弗纳于君”:[鲍本]弗使入莒。
  “是棘齐、秦之威而轻韩也”:[鲍本]棘,犹难也。楚攻齐,而不纳秦之所封,山阳又韩人,故云。 正曰:“棘”义未详,诗、传多训“急”。“楚攻”以下,本文自明。其时不可考。


赵魏攻华阳

  赵、魏攻华阳,韩谒急于秦。冠盖相望,秦不救。韩相国谓田苓曰:“事急,愿公虽疾,为一宿之行。” 田苓见穰侯,穰侯曰:“韩急乎?何故使公来?” 田苓对曰:“未急也。”穰侯怒曰:“是何以为公之王使乎?冠盖相望,告弊邑甚急,公曰未急,何也?”田苓曰:“彼韩急,则将变矣。”穰侯曰:“公无见王矣,臣请令发兵救韩。”八日中,大败赵、魏于华阳之下。

  【注】“赵、魏攻华阳,韩谒急于秦”:[鲍本]补曰:攻华阳事,见魏策。
  “韩相国”:[鲍本]辰也。正曰:无考。
  “是何以为公”:[鲍本]公,犹国也,言其不任。
  “大败赵、魏于华阳之下”:[鲍本]记二十三年有。补曰:与前章张翠说同。


秦招楚而伐齐

  秦招楚而伐齐,冷向谓陈轸曰:“秦王必外向:‘楚之齐者,知西不合于秦,必且务以楚合于齐。 齐、楚合,燕、赵不敢不听。 齐以四国敌秦,是齐不穷也。’向曰:‘ 秦王诚必欲伐齐乎 ?不如先收于楚之齐者,楚之齐者先务以楚合于齐,则楚必即秦矣。以强秦而有晋、楚,则燕、赵不敢不听,是齐孤矣。’向请为公说秦王。”

  【注】此篇鲍本在《楚策》。
  “冷向”:[鲍本]补曰:冷,平声。冷伦氏之后。
  “秦王”:[鲍本]惠。
  “必外向”:[鲍本]言合他国,不一于楚。
  “楚之齐者”:[鲍本]与齐善者。
  “是齐不穷也”:[鲍本]兵力不屈。
  “则楚必即秦矣”:[鲍本]秦能收楚之善齐者,则其初虽欲合齐、楚,今必背齐合秦。


韩氏逐向晋于周

  韩氏逐向晋于周,周成恢为之谓魏王曰:“周必宽而反之,王何不为之先言,是王有向晋于周也。” 魏曰:“诺。” 成恢因为谓韩王曰:“逐向晋者韩也,而还之者魏也,岂如道韩反之哉!是魏有向晋于周,而韩王失之也。”韩王曰:“善。”亦因请复之。

  【注】“向晋”:[鲍本]晋,周人,使周逐之。 正曰:无据。
  “魏王”:[鲍本]安釐。 正曰:无据。时不可考。
  “周必宽而反之”:[鲍本]反,谓还。
  “是王有向晋于周也”:[鲍本]有,言得其用。
  “岂如道韩反之哉”:[鲍本]道,犹由。
  “是魏有向晋于周,而韩王失之也”:[鲍本]不反之则然。


张登请费绁

  张登请费绁曰:“请令公子年谓韩王曰:‘费绁,西周雠之,东周宝之。此其家万金,王何不召之以为三川之守。是绁以三川与西周戒也,必尽其家以事王。西周恶之,必效先王之器以止王。’韩王必为之。西周闻之,必解子之罪,以止子之事。”

  【注】“费绁”:[鲍本]韩人。“张登”:[鲍本]中山人。见其策。
  “请令公子年”:鲍本“年”作“牟”。○补曰:一本“牟”作“年”。《札记》今本“年”作“牟”。
  “是绁以三川与西周戒也”:[鲍本]三川近西,西讎之,故绁有戒心。
  “必效先王之器以止王”:[鲍本]止韩勿使为守。
  “韩王必为之”:[鲍本]此下登言其效也。
  “西周闻之,必解子之罪,以止子之事”:[鲍本]守三川非绁之欲,登云云,解其罪耳。 正曰:韩釐王元年,赵灭中山。《大事记》载韩、燕、中山称王,在周显王四十六年,当宣惠王十年。中山策有张登,去此时甚远。然此策本不可定为何王之世,鲍强附之。


安邑之御史死

  安邑之御史死,其次恐不得也。输人为之谓安令曰:“公孙綦为人请御史于王,王曰:‘彼固有次乎?吾难败其法。’”因遽置之。

  【注】“输人”:[鲍本]输,安邑里名。
  “因遽置之”:[鲍本]令闻王言,故立其次。《大事记》、《前汉百官表》:监御史,秦官,掌监郡。此策云云,六国已遣御史监掌矣,非独秦也。 正曰:魏都安邑,在惠王未徙大梁前,昭王十年献安邑于秦,章次不当在此。


魏为九里之盟

  魏王为九里之盟,且复天子。房喜谓韩王曰:“勿听之也,大国恶有天子,而小国利之。王与大国弗听,魏安能与小国立之。”

  【注】“魏王”:[鲍本]安釐。
  “且复天子”:[鲍本]赧四十二年,马犯请梁城周,有“复之”之语。正此二十三年。复,复其尊。 正曰:按周纪“复之”之文,谓许梁以鼎事。 正义:复,一音扶又反,非谓复王。《大事记》按韩非子:魏惠公为臼里之盟,将复立天子,彭喜谓郑君曰,“君勿听”云云。战国策所载与此同,但止言魏王而不言惠王,以臼里为九里,以彭喜为房喜,以郑君为韩王。所谓将复立天子者,是时七国既称王,不以周为天子也。或者犹咎孟子劝诸侯行王道,何哉?盟不知何年,附载于慎靓王三年,魏惠王薨之前。按此策当属惠王。 《札记》丕烈案:“九”“臼”“彭”“房”,皆声之转也。 “郑君”、“韩王”仝此。魏王,依彼知为惠王。
  “房喜”:[鲍本]韩人。
  “王与大国弗听”:[鲍本]此言韩亦大国。


建信君轻韩熙

  建信君轻韩熙,赵敖为谓建信侯曰:“国形有之而存,无之而亡者,魏也。不可无而从者,韩也。今君之轻韩熙者,交善楚、魏也。秦见君之交反善于楚、魏也,其收韩必重矣。从则韩轻,横则韩重,则无从轻矣。秦出兵于三川,则南围鄢,蔡、邵之道不通矣。魏急,其救赵必缓矣。秦举兵破邯郸,赵必亡矣。故君收韩,可以无亹。”

  【注】“建信君”:[鲍本]赵人。
  “建信侯”:鲍本“侯”作“君”。
  “国形有之而存,无之而亡者,魏也”:[鲍本]赵、魏为邻,故其势如此。
  “不可无而从者,韩也”:[鲍本]欲为从,必得韩。“从”,古通“纵”。
  “今君之轻韩熙者,交善楚、魏也”:[鲍本]此为从者说也。从宜善韩,而善此二国者,非也。 正曰:初无此意,但谓今君之轻韩熙,因交善于楚、魏故也。
  “从则韩轻”:[鲍本]从必得韩,而反轻者,国小不得主从。
  “横则韩重”:[鲍本]最近秦故。
  “则无从轻矣”:[鲍本]韩以为轻。 正曰:无从者轻,指赵言也。
  “则南围鄢,蔡、邵之道不通矣”:[鲍本]谓颍川鄢陵,汝南二蔡、邵陵。
  “魏急”:[鲍本]上三邑皆近魏。 正曰:鄢、许属魏者,策于魏多言许、鄢陵。


段产谓新城君

  段产谓新城君曰:“夫宵行者能无为奸,而不能令狗无吠己。今臣处郎中,能无议君于王,而不能令人毋议臣于君。愿君察之也。”

  【注】此篇鲍本在《秦策》。
  “段产”:[鲍本]秦人。
  “新城君”:[鲍本]韩襄十二年注,羋戎也。
  “今臣处郎中”:[鲍本]“郎”,“廊”同。《汉官表》注:主郎内诸官。正曰:“廊”字通作“郎”,不谓“郎”为“廊”。郎中令,秦官,郎乃其属。此注在“郎中令”下,非郎职也。《大事记》谓是时郎中职已亲近。


段干越人谓新城君

  段干越人谓新城君曰:“王良之弟子驾,云取千里马,遇造父之弟子。造父之弟子曰:‘马不千里。’王良弟子曰:‘马,千里之马也,服,千里之服也。而不能取千里,何也?曰子纆牵长。’故纆牵于事,万分之一也,而难千里之行。今臣虽不肖,于秦亦万分之一也,而相国见臣不释塞者,是纆牵长也。”

  【注】此篇鲍本在《秦策》。
  “段干”:[鲍本]凡段干皆魏人,今在秦。 补曰:史注,段干,魏邑。路史,段干,李姓邑。初邑段,后邑干,因邑而氏。
  “王良之弟子驾”:[鲍本]良,赵简子御。驾,马在车下负軛。
  “造父之弟子”:[鲍本]造父,周穆王之御,不得与王良同时。然学出于造父者,得称为其弟子,非必与之同时也。
  “服,千里之服也”:[鲍本]驾车,马四,两服在中央夹辕,两骖在旁。见太叔于田言马言服。马,岂骖耶?
  “子纆牵长”:[鲍本]纆,索也,以牵马。
  “而相国见臣”:[鲍本]戎未尝相,以其传国事称之。
  “不释塞者”:[鲍本]言障之于下,不解。
  [鲍本]尾注:亦在韩策。详二臣之言,则戎之宠少衰矣,故范睢得而间之。 正曰:上章为议己者言,下章言相国之短于用己,皆不见羋戎宠衰之意,为秦亦无明征,当从旧次。难,去声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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